许卫国坐在桌边，一边看报纸，一边偷觑许小虎，眼神充满同情。
“小虎啊，我看你姐好像有点不舒服。你快回屋看看她吧，别管什么规矩了。”他劝道，“你姐现在需要你照顾呀！”
许小虎闻言，连忙点点头，又朝杜月花鞠躬，然后飞奔回屋。
许小丫果然在哭。
她哭得非常伤心，肩膀一抽一抽地，显得无助而惶惑。
“姐？”许小虎扑过去抱住她，轻拍她的背，哄道，“姐，别哭，没事的，别哭，我马上带你去看医生。”
许小丫抬起泪流满面的脸庞，用力吸着鼻涕，哽咽着说：“小虎哥哥，我、我……我怕鬼……呜呜呜呜……我想我爸爸妈妈，呜呜呜……”
“你先跟我去看医生。”许小虎说，“我陪你一起去找你爸爸妈妈。”
许小丫含糊地点头。
许小虎牵着她，往楼下走。
娄梅花追在他们后面，焦灼地说：“我陪你们去！”
杜月花也说：“我也去！”
许小虎说：“不用，妈，您腿脚不方便，就留下来陪姥姥吧。”
杜月花坚持道：“我腿脚虽然不利索，但我走路慢。我去送你们，省得你俩迷了路。”
两人拗不过她，只好由她同行。
许小虎和许小丫穿戴整齐，跟着娄梅花出了院子。
许小虎搀扶着母亲，一步一步艰难地走下台阶。
“妈……”许小虎问，“您的腿是怎么受的伤？”
杜月花停下脚步，抚摸着许小丫的发丝，目光柔软温暖。
“唉，那次……”杜月花陷入回忆。
“是那场车祸造成的吗？”许小虎问。
“是。”杜月花说，“我和你爸在乡村公路遇险，撞断腿，差点死掉……幸亏老天眷顾，我活了下来。”
“可惜了。”许小虎叹气道，“您和爸爸都很伟大。”
杜月花欣慰地笑了：“我们一家人都活了下来，就已经知足了。”
“不，您不满足。”许小虎说，“您希望爸爸活过来。”
杜月花摇摇头：“算了，我不求了。人总会老的嘛，我们已经习惯了。”
许小虎沉默。
许卫国和娄梅花走在他们身后。听到这句话，娄梅花忍不住红了眼眶。
杜月花又笑道：“不过，你爸爸如果知道你长大懂事了，肯定特别高兴。”
“那我明天去县城找爸爸。”许小虎认真地说，“我要买个礼品。”
娄梅花瞪了丈夫一眼：“瞎胡闹，你拿什么买？”
许卫国讪笑道：“我有钱……”
许小虎回头冲父亲笑了笑，说：“您放心吧。您和我妈辛苦赚的工资，除了给我姐交学费，剩下的全部存着呢。”
许卫国笑容顿时僵住，尴尬地咳嗽一声，说：“你这臭小子，还不承认。你妈给我存的钱我自己收着呢，干嘛给你花？”
“嘿嘿，反正我有钱。”许小虎得意洋洋地说。
三人说着，已经走到了街口。
许小虎拦了辆出租车，载着母亲和姐姐前往医院。
车内空调凉爽，许小丫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。
她趴在窗户边上，望着车水马龙，忽然转过脸看向许小虎。
“小虎，我饿了。”许小丫弱弱地说，“你去帮我买点粥吧。”
“行，我马上去买。”许小虎说，“等会儿回来陪你。”
“嗯。”
许小虎跳下车，往小区外跑去。
夜幕降临，华灯初上。
小区的路灯亮起，昏黄朦胧。
他站在路边，看着四周。
不远处，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。
许小虎愣了一瞬，然后加快速度冲过去。
“许卫民！”他抓住许卫民胳膊，将他拽到角落里。
许卫民茫然地看着他，问道：“小虎，你怎么了？”
“你为什么在这里！”许小虎激动地说，“你怎么可以趁乱逃走！”
许卫民怔了怔，说：“我只是想去买包烟。”
“骗谁呢！你分明是想躲开我！”许小虎愤怒地吼道，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实话！”
“你在说什么！”许卫民皱眉道，“我没必要骗你。”
许小虎却根本不信他，冷哼道：“你是我堂兄，我当然相信你。但你别忘了，你也姓许！你跟我姐一样，都是许家的种！”
许卫民沉默了片刻，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。
最终他还是坦白了。
“小虎，我确实是偷偷溜出来的。我不想待在镇政府，那里太压抑，太憋闷。我打算出去闯荡闯荡。”
“你要出去闯荡？”许小虎狐疑，“去哪儿闯荡？”
“我想投靠舅舅。”许卫民说，“舅舅的店铺就在附近，他是咱们许家村唯一的商人，有钱，有势，有人脉，比镇政府强多了。舅舅愿意招揽我，让我跟着他做生意。”
“那我呢？”许小虎急切地问。
许卫民低下头，沉吟片刻，才说：“小虎，对不起，我没法照顾你。我得离开这里。”
许小虎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
“因为……”许卫民欲言又止。
许小虎见状，更是难过：“你不要瞒我。舅舅既然敢让你去他那边，应该能够保护好你，对吧？”
“……嗯。”许卫民低声答道。
“你不用再担心我了。”许小虎努力克制自己的情感，说，“我现在很好。”
许卫民点点头。
“你去吧。”许小虎深呼吸，说，“我没关系的。我一直把你当亲弟弟看待，你去哪里我都支持。”
“谢谢你。”许卫民露出微笑，“我会记住你这份恩德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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